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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過了一點。你一定已就寢。

銀河在夜裏流瀉著銀光。

我並不急,沒有理由 用電報的閃電打攪你,

而且,如他們所說,事情已了結。

愛之船已撞上生命的礁石沉沒。

你我互不相欠,何必開列 彼此的苦難,創痛,憂傷。

你瞧世界變得如此沉靜,

夜晚用星星的獻禮包裹天空。

但這樣的時刻,一個人會想起身

向時代,歷史,宇宙說話。

《已經過了一點》

 

看似所向披敵的謝遊,實則戰場殺伐,些許塵封記憶的往事呼之欲出。向余年告解的謝遊,開始述說打擾他人生的一連串過往。

 

第六期──畫皮

 

第六期的主題是畫皮,也就是許萱利用病重的妹妹許芙進行了多次的善心詐欺。這期的重點在於余年使用了雷霆的手段制裁了許萱,也間接替許芙找到了醫治的道路,算是廣播劇進展到中期的小高潮。披著豺狼毛皮表裡不一的許萱到這裡因為社會的反制、遭遇了天理昭昭的報應,而余年的奪冠之路仍徐徐不斷進行著。

 

謝游對余年的感情浪漫散落在第六期的每幅布景當中:直播時,謝游為了貧窮的余年餽贈了九百九十九顆的鑽石做為禮物;夜晚時分邂逅,余年聞到了謝游身上的雪松香氣;還有謝游禮尚往來,贈與余年各行各狀的小餅乾──在在品出謝游對余年迂迴試探的追求。只是余年對謝游若是沒抱持一絲絲的好感度,謝游的追求就成了鏡花水月、成為一種高級粉絲的盲目崇拜;謝游究竟能不能像俄羅斯舞蹈家尼金斯基的太太、由貴族狂熱私生飯轉變為冠冕堂皇的正室,是條頗令人玩味的過程,也是追劇的樂趣所在。

 

過去余年對謝游豎立了一道護城河的距離,游離於交心之外。余年從來沒有正面說出內心對謝游的評價,對謝游的觀感聽眾自然無從得知,只能從他贈與謝游手作糖果、放心食用謝游叫來的任何外賣窺知一二,臆測余年對謝游至少是信賴而不排斥的。而這期余年在夜幕的遮蔽下,藉由雪松的香氣辨識出謝游,或許是品牌香水混雜了男性體味的香氣,暗香浮動的邂逅私人而隱晦,悄然帶出謝游對余年某種程度上的性吸引力。謝游對余年而言,心中顯然不僅是恩人、是朋友、而是人們選擇伴侶慣用的"喜歡你身上的味道"。對話誠實帶出余年對謝游的偏好,化學效應跟著呼之欲出。暗夜流光的曖昧值得一聽再聽。

 

 

第七期我的保溫桶

 

第六期余年對謝游的情愫經由氣味表象化之後,本期藉由保溫桶做為媒介,成為謝游與余年調情的橋樑,以余年為謝游提供排骨海帶湯開啟,討要保溫桶為餘興插曲,最後以「謝游留下余年的保溫桶再送他一個新的」作終。其中點綴余年向謝游展示腹肌,越界撩撥暗裡挑逗。謝游與余年不預人知的私下曖昧、劇情鋪展很紮實,只可惜余年對謝游展露腹肌的調笑語氣少了炫耀撒驕的意味,乍聽之下語意不明,調情該有的甜膩欣喜和暗通款曲的旁若無人就少了那麼幾分,算是稍微可惜的地方。

 

另外對沒看過原著的聽眾來說,廣播劇似乎忽略了一些該說完的故事。譬如第六期結尾斷在余年比賽、謝游要他把衣服穿好的畫面,鋪陳了謝游耗費即時轉播設備就為了看余年比賽、卻沒有提及余年輕解羅衫跳舞有沒有奪冠;還有余年去拍賣會,沒有提及最後有沒有成功拍下目標雲浮松鶴瓶,反而讓袖扣占盡了鋒頭。以敘述一段篇幅來說,留白不是不行,留白的好甚至能提供聽眾不少想像空間,但以邏輯上來說,開啟布幕的起因最終忽略了描述,對想聽一個好故事的人來說似乎沒交代完全,就會產生邏輯期待下的困惑與失落。

 

謝游為余年拍下藍色日暉紋袖扣,余年見謝游留下他的保溫桶回送了一個新的、向直播觀眾賣關子。暗通款曲的親密互動開啟了收聽者的視野,雖然撲朔迷離的黑夜有其動人之處,也免不了期待兩人的關係能破開暗霧迎向破曉。

 

 

第八期──願君平安

 

整期的主旨是「願君平安」,在謝氏集團的董事宋克(諧音送客?)的死訊以及謝游的座車掉下曲江大橋的噩耗下,「願君平安」成為余年在戈壁灘拍戲的唯一執念。

 

一開頭簡明扼要從余年的口中聽到「豪車衝破曲江大橋圍欄墜入江中,經核實,車主姓謝」,顫抖吐出「謝」這姓氏時的猶豫焦慮讓人有一閃而過的驚喜。廣播劇進展到第八期,總算從余年口中打探到一絲對謝游貨真價實的關愛,舌尖上的一道顫音彷彿告訴聽眾:我對謝總裁的感情超越了普通友人,倒是有點“家屬”的意味了。

 

與之前的不卑不亢、溫潤有禮帶有教養的形象相比,逐漸與謝游坦率相交的余年更帶有人間煙火氣。如果說過去的余年鎮靜自若給人一種冷淡疏離的形象,現在和直播觀眾互動、詢問為何知道尤優奪得古道推廣曲機會的余年就更有凡人的真實感。生活化的余年會因為擔憂謝游在保溫桶放了「願君平安」的信箋,進了曲逍然辦公室見到謝總裁會帶有神交的心領神會,一句「雞湯喝了嗎」更如醍醐灌頂,彷彿給友人的心靈雞湯。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余年戈壁灘拍戲四處尋找訊號求網速的小模樣,意態瀟灑白馬輕裘的世家公子只存在戲中,談論辣椒醬琢磨著如何上網的余年才是貨真價實引人共情。

 

聽林予曦的廣播劇,我特別喜歡感情細膩層次的表達,所以當余年驚嚇於謝游座車落江、急播謝游的電話,還有為了安慰謝游特地拍了戈壁的星空分享安慰,這些情感的層遞我給予高度的評價。

 

第八期的謝游就如《已經過了一點》裏的主人翁所說的:

你瞧世界變得如此沉靜,
夜晚用星星的獻禮包裹天空。
但這樣的時刻,一個人會想起身
向時代,歷史,宇宙說話。

 

他向余年坦露失去兄長的創傷,揭開內心沉重化膿的傷疤,而余年選擇接受,溫柔給予撫慰。兩人至此往後跨越了心界,成爲能一起同笑、一起同哭的朋友。有能談風花雪月的朋友是美事,有能聊創痛憂傷的朋友是幸事,兩方合爲一體便是知己,是上天恩賜。你要全力維繫,用心珍惜。

 

或許就因爲謝游骨子裏是個愛溫柔的人,余年是溫柔的人。溫柔的人溫柔愛著整個世界,世界時常辜負溫柔的人,但溫柔的人不會放棄愛上一個更溫柔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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